那声音念的,不是九州四海的通用语。
也不是各洲哪里的方言。
偏偏烛草听得懂。
【肃肃灵坛,昭昭上天。】
【鹤云旦起,鸟星昏集。】
【昭祀有应,冥期不爽。】
【灵驭翩翩,云行雨施。】
【云兮风兮车马兮。】
【寄吾心兮不复回!】
冥冥之中,她便懂了。
无形似有形的风支撑着她,摇摇晃晃爬起来。
全身筋骨已断,却能站定。
她硬生生站在土地上,是一颗不再会飘摇的草,扎根成了树。
雾气惊疑。
却听她轻声说:“——借君一用。”
软绵绵的五指有了力道,一张一合间,由不得雾气自己做主,已然到了烛草手中,任她揉捻把搓。
漂移不定的雾气。
就成了定型的云。
那是一支箭的形状。
烛草握着箭身,反手刺向自己的心口。
红色的血便落在了暗色的箭镞上。
这一箭,不再向内。
而是向外。
这一箭,有形。
亦无形。
它直直朝着黑袍人心口而去。
一去不回头。
君既明分出目光,颇为惊讶的看了一眼烛草。
她依然双脚站定在土地上。
这是清江烛家的传承。
六百年…不,六百多年过去了。
六百多年过去了,清江烛家,怎么还会有传承于世?
原来。
烛草的烛。
是清江烛家的烛。
凡人烛草的一箭,没入黑袍人的心口。
没有伤痕——因为这是无形之箭。
但它亦有形。
原本占据上风的黑袍人心口骤痛!
狂风骤雨的杀招间,有了让桂小山喘气的空隙。
他错身而出,面色发白,呼吸急促。
虽然短暂从杀招中脱身,活了下来,但他已没有力气再挥下一鞭。
好在此刻,黑袍人亦无力管他。
贯穿胸口的一箭,让他自顾不暇了。
这一箭,寄存了烛草的心头血,亦沾染了魔气。
“噗——”
带有魔气的污血从口中喷涌而出,黑袍人冷声:“烛草……好,你好得很!玄清教……”他摸着心口,那里没有伤口却痛不欲生,“玄清教竟然和魔族勾结!简直是仙门败类!昔日无名渊镇魔之役的牺牲,你们都忘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