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男人没有避嫌，接过手机利落地输入一串号码，在按下接通前，助理很清晰地感知到落在屏幕上的手指有一瞬停顿。他似乎在思考什么，时间太短，也可能只是错觉。
&esp;&esp;很快，听筒里传来均匀漫长的等待音：嘟——嘟——嘟——
&esp;&esp;电话通了，过不久，那头有人说话。
&esp;&esp;“崔助理，怎么了？”女人紧张的声线传了过来，“是奶奶有什么事吗？”
&esp;&esp;手机不在他手里，助理不敢多言。
&esp;&esp;他等着孟总出声回复，但沉寂几秒后，他抬头，确确实实看到了男人眼底浓的化不开的墨。
&esp;&esp;孟总深看向他，不轻不重的一眼。
&esp;&esp;助理如坐针毡：“央，央小姐。可以回来用早餐了。”
&esp;&esp;“啊这样。”那边的风声小了点，她的语气变得安心，“知道了，这就——”
&esp;&esp;通往天台花园的门吱呀呀响了起来。
&esp;&esp;她的声音同步出现在了走廊尽头：“——回来了。”
&esp;&esp;手机适时落回自己手中，等反应过来时，孟总已经先行回了房间。
&esp;&esp;砰得一声轻响，房门关阖。
&esp;&esp;央仪是去天台吹吹风的。
&esp;&esp;睡眠不足头有点晕，胃也翻江倒海的疼。走了一小圈不见好，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esp;&esp;初回到病房时，里面很静。
&esp;&esp;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看到孟鹤鸣醒了，以早晨睡着的姿势那么坐在沙发上，手指曲起，拇指抵在太阳穴上，食指指节徐徐刮动眉骨。
&esp;&esp;想也知道，这几个小时他一定睡得浑身酸痛。
&esp;&esp;“崔助说奶奶没事了，你要不要……”
&esp;&esp;他垂下手，淡淡看了她一眼：“先过来吃早餐。”
&esp;&esp;“哦。”
&esp;&esp;好奇怪，一对上孟鹤鸣，她就不由地被牵着鼻子走。
&esp;&esp;央仪在他对面坐下，把桌上的小盖碗一个个地揭开。每一盅都是一种不同味道的云州当地早点，精致到完全不像是医院的病号餐。
&esp;&esp;追溯上一顿，应该是昨天中午了。
&esp;&esp;最饿的那一阵人在直升机上，紧张大于其他，也就忽视了身体深处的不适。这会儿肚子被唤醒，饥饿感作祟，很不合时宜地咕噜起来。
&esp;&esp;病房有多安静，咕噜声就有多大。
&esp;&esp;她脸皮薄，一下坐直身体，手下意识按上肚皮。
&esp;&esp;男人果不其然抬眸，视线在她发烫的脸颊上停了半瞬：“抱歉，昨晚没想到让人准备。”
&esp;&esp;“……那个。”她咬了下唇，一下变得不太会说话，“我自己也忘了，没事。”
&esp;&esp;要是他们还是榕城时的关系，她倒可以更心安理得地接受，但现在，她低头，咬着一根米粉小口小口吞咽，脑子里飞速运转：现在在干嘛？为什么和孟鹤鸣一起吃上早饭了？他没有工作吗？不走吗？说到底他留在医院做什么啊？他完全就不是那种帮了忙还需要别人郑重其事道谢的人。但问他走不走，这样更不好吧？会不会显得太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