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逢青最嫉恨闻行道之处,便是他常常如此时一般,以一种更亲近的语气,说起一些需与方柳时常见面,才有资格说出的话。
可反驳不得。
初见那日,别逢青本是寻常出谷,随性四处云游,不料摇风县意外窥得方柳一面,银鞍白马惊鸿一瞥,便生出将他藏匿的虚妄念想。他们医仙谷之人,学医并不为什么悬壶济世,从来随心所欲,想要的便一定要得到,最好牢囚于身侧,否则不如摧毁。
于别逢青而言,医仙谷是再好不过的去处,幽静闲适偏安一隅,他自然想将倾慕之人藏于此间。
也因如此,对于闻行道一番说辞,他不觉得醍醐灌顶,只觉对方自以为十分了解方柳的姿态,高高在上十分碍眼。
医仙谷有何不好?
闻行道不在意他的所思所想,继而说道:“江湖流传时常各路豪杰事迹,提起天下第一剑,总先赞其人剑术如何了得,而后盛誉他容貌,是因见过其人者皆知——方庄主其人,比之容颜的瑰姿艳逸,更有武功盖世,金玉其质。”
别逢青冷笑不断:“闻将军何必拐弯抹角批评在下肤浅?”
“我亦醉其姿容。”
闻行道睨他一眼,坦然承认。
“然倾心一人的时机各不相同,而我是在望他如冰壶秋月,见他眸中唯有天下之时。”
最后,闻行道又看了眼淬毒的针,讽道:“别神医,你不如认真看他、听他。”
别逢青只觉可笑。
何谓看他、听他?
分明自与方柳相遇之初,他便再不能将目光从对方身上移开,情深绝不输他人。
直到那日,营中吹响厚重悠长的角声,方柳一身玄甲,御马军前,盔甲缝隙露出苍白双颊与如星眼眸。
对战事漠不关心如别逢青,亦明白大周与北邦孰为天下之主,恐怕在此一战。
他站在营帐一角,听到一将士极力劝言道:“万万不可,军师身体抱恙,穿上玄甲更是负重难行,如何还上的了战场,只怕此去凶多吉少!”
方柳开口,清冽如初。
“我意已决,不必多劝。
呼延勇大可以杀了我,但此后千秋万代,会有人常记我的名姓。”
那一刹,别逢青心动如鼓擂。
兵临
方柳谈及生死,处之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