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怎么会骗你。”
&esp;&esp;陈牧往前一点,虽然他的身高比许红玉要高一些,但此时两人的额头却刚好能贴到一起,他在许红玉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什么,引得许红玉又有些羞意,但还是顺从着。
&esp;&esp;就这样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esp;&esp;终于。
&esp;&esp;小荷的身影悄悄走进屋子里,端着水盆,拿着干净的汗巾,冲着床幔里的两道人影小声道:“老爷,夫人,该起来啦,辰时都快过去了。”
&esp;&esp;她两颊泛着点浅红,偷偷瞧了瞧床帏,见那千年梨木所做的床榻,边缘榫卯相接之处,隐约有些许的磨损,整张床似乎都有移动的痕迹,不由得暗自咕哝一声。
&esp;&esp;小姐要不是练到了锻骨境,恐怕……
&esp;&esp;不过这样倒是没有她帮忙的机会了,她可是一夜没睡呢。
&esp;&esp;床幔拉开。
&esp;&esp;就见露出陈牧和许红玉坐在床上,都已穿上了干净的丝绸睡衣,小荷也没什么动作,就端着水盆站在那里,眨巴眨巴眼睛,上下来回的瞧着许红玉。
&esp;&esp;“看什么呢?”
&esp;&esp;许红玉从小荷的眼中读出了一些似是坏笑般的眼神,但她倒是神色平静,一副和平时并无别样的清雅模样,冲着小荷说了一句,接着就起身在盆中洗漱。
&esp;&esp;小荷见许红玉面上看不出丝毫异状,仿佛恢复了往日里的那种清冷,一时大眼睛里露出有些可惜的神色,其实她也想看看许红玉露出局促之类的神色是什么样子,她跟了许红玉这么多年,可都还没有瞧过呢。
&esp;&esp;这次过去,往后要慢慢熟练了,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瞧到。
&esp;&esp;陈牧倒只是瞥了小荷一眼,如果许红玉的武道境界只有磨皮或者练肉,那说不定还真需要多一个推背的丫头,但锻骨境自然是不需要的,这丫头在外面听了一夜,哪里瞒得过他的耳朵,心思不纯,下次要仔细的责罚。
&esp;&esp;很快他和许红玉都洗漱过,换上了衣裳,小荷将铜镜上的朦胧水雾擦拭干净,站在许红玉的背后,拿起一支牛角梳就要给许红玉梳头,不过这时陈牧却走了过来,从她手中接过了梳子,看着铜镜中的那张清雅美丽的俏颜,轻声道:
&esp;&esp;“我给夫人梳头。”
&esp;&esp;“夫君……”
&esp;&esp;许红玉看着陈牧已轻轻拿着牛角梳在她的青丝间慢慢梳理下去,心中仿佛吃下了一块甘甜的蜜糖,看着铜镜中倒映着两人的影子,一时怔怔的痴了,只想一直停在这一刻。
&esp;&esp;小荷站在旁边,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瞧着许红玉和陈牧,也是露出了丝丝羡慕的神色,她知道许红玉能有今天的武道境界,能走到今天,也是经历了诸多的磨难,那是日夜练剑习武不曾懈怠,平常姑娘喜好的梳妆打扮在她身上都没有,始终一切从简,她的身份既是带来了富贵,但也带来了牵绊。
&esp;&esp;她跟着许红玉长大,一直希望许红玉能得偿心愿,找到父亲许一川,解开自己的心结,从中摆脱出来,拥有属于她的快乐,现在这些都悄然得到了。
&esp;&esp;陈牧。
&esp;&esp;君临瑜郡千里之地的绝代天才,登上五脏之境,能力压各宗真传的人物,现在就这么站在那里,悉心的给她梳着一头青丝,既让她为许红玉感到欣然,也有一丝羡慕,当然也有自己的一份开心。
&esp;&esp;陈牧此时倒并未想什么,只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整个人都完全放松着,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很少松懈下来,这两日算是他给自己稍稍放的假。
&esp;&esp;很快。
&esp;&esp;给许红玉梳过了头,给她理起发髻,将一枚玉簪穿入发间。
&esp;&esp;“外面有什么事么?”
&esp;&esp;陈牧这时候才看向一直侍立在旁边的小荷问道。
&esp;&esp;小荷回答道:“没呢,天大的事也没有老爷和夫人的事情大呀。”
&esp;&esp;说着有些促狭的瞧了瞧许红玉。
&esp;&esp;许红玉终于有些禁不住了,伸手揪了揪她的脸颊,道:
&esp;&esp;“小,荷。”
&esp;&esp;陈牧看着这一幕微微一笑,随即冲着许红玉道:“我就先出去了,红玉你再歇息一会儿。”
&esp;&esp;说罢就走出了屋子。
&esp;&esp;身后的屋子里传来小荷哭戚戚求饶的声音。
&esp;&esp;……
&esp;&esp;“老爷。”
&esp;&esp;陈牧一路走出屋子,外面走廊上有侍立的丫鬟,纷纷冲着陈牧恭敬行礼。
&esp;&esp;还是古人的生活会享受。
&esp;&esp;陈牧看着那些或忙碌,或随时听候屋里传唤的大丫鬟、小丫鬟,心中一时感叹一句,就算他不怎么需要人服侍,之前院子里也有王妮、苦儿和乐儿三个小丫鬟服侍起居。
&esp;&esp;当然这也是真正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能体会到的生活,绝大多数的人都身在底层,即使稍微往上一些,也最多就是不愁吃穿,唯有越过这条线,才算步入能够享受的阶段。
&esp;&esp;但外城的乡绅、官宦,和内城的豪强又不是一个档次。
&esp;&esp;内城的豪强之上,还有过去的四大家族,如今的三大家族,再往上则还有包含七玄宗在内的五大宗门、以及监察使晏景青这样的人物。
&esp;&esp;沿着后院的庭廊一圈七拐八绕后,陈牧来到了前院,然后就在前院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略微惊讶了一下,随即道:
&esp;&esp;“孟师姐是何时出关的?”
&esp;&esp;“今早。”
&esp;&esp;院子里的人影一袭中性的道袍,梳着发髻,以一根很朴素的木簪纶住,却正是孟丹云,她看着陈牧微微一笑,道:“最后还是没能赶上日子,只能现在向你恭贺新禧了,预祝师弟和佳人百年好合。”
&esp;&esp;陈牧笑着说道:“谢师姐贺,也要恭喜师姐武道境界更进一步。”
&esp;&esp;他一路走来一直都是开着‘秋风觉’的感知的,但直至走进这个院子之前,都并未察觉到孟丹云的存在,显然只有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