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季子墨微微点头,袖下的手拉了下她。
&esp;&esp;四周的臣子都看到了这一幕。
&esp;&esp;啧……
&esp;&esp;耕犁再起,深了几寸的犁即便有前面的牲畜拉着,比起刚才已然不轻松。
&esp;&esp;犁地十行,是躬耕礼的基准。
&esp;&esp;一行过去,季子墨额角渗出汗水。
&esp;&esp;二行过去,季子墨脚下已经有些颤。
&esp;&esp;三行过半,冯云要去帮忙,季子墨摇头。
&esp;&esp;四行过,仍是季子墨一人。
&esp;&esp;五行,还是他一人。
&esp;&esp;冯云在旁边亦步亦趋。
&esp;&esp;不是她不帮,而是他不许。
&esp;&esp;此刻的他面上已经尽数是汗,前胸后脖颈也是湿透了,可眼睛却是越来越亮。
&esp;&esp;不止如此,冯云还留意到前面的农人走的比先前快了点儿。
&esp;&esp;冯云凝神倾听,仿佛听到了他的心跳。
&esp;&esp;一声声的悸动。
&esp;&esp;当听到他的心跳忽然紧促时,冯云忽的上前,扶住了犁把。
&esp;&esp;而这一瞬,前面的农人也察觉到了后面的动静,立刻放缓了步子。
&esp;&esp;季子墨看向她,冯云也看向他。
&esp;&esp;他的手和她的手搭在一起,往前推。
&esp;&esp;冯云开口说“犁浅”的时候只想着既是耕犁就耕犁。
&esp;&esp;可当亲手推到犁上,她才知道耕犁不简单。
&esp;&esp;要用力,要稳,才能保证犁出的深度一致。
&esp;&esp;短短的距离不难,难的是要犁很多。
&esp;&esp;难怪农人说犁地最累。
&esp;&esp;而他刚犁地就犁了这么多。
&esp;&esp;“是我错了。”冯云低声。
&esp;&esp;季子墨微微摇头:“你对的。若是没有这一回,我还不懂什么是‘轻劳役,减赋税’。还知道有你,真的不累。”
&esp;&esp;前一句还在感慨黎民不易,后一句就移到了她身上。
&esp;&esp;却又是真的受用。
&esp;&esp;冯云锤法满级,力气已经不是一般的大。
&esp;&esp;当冯云接过耕犁用力时,季子墨几乎感觉不到犁的重量。
&esp;&esp;季子墨随着走了两行,在最后两行时,又重新接过来,坚持到了最后。
&esp;&esp;当犁地终完,季子墨面色涨红,汗流浃背。
&esp;&esp;牵着牛的农人回头看着身后的耕地,眼里盈光闪动。
&esp;&esp;在旁的众官员神色微变。
&esp;&esp;往年里他们也参加过躬耕之礼,可从没有见过犁的如此整齐的田地。
&esp;&esp;一叶而知秋。
&esp;&esp;可见这位继位后的性情。
&esp;&esp;太子躬耕后,则是百官躬耕。
&esp;&esp;太子更衣后,高座观耕。
&esp;&esp;太子都这么尽力,百官们还能偷懒?
&esp;&esp;无论官职大小,都耕犁的兢兢业业,汗流浃背。
&esp;&esp;冯云也溜达到了镇国公世子身边。
&esp;&esp;武勋子弟耕犁比文官们要快一些,毕竟力气大。
&esp;&esp;世子身边原本还有官员簇拥,但见冯云前来,都知趣的远离,方便人家父女搭话。
&esp;&esp;冯云给父亲奉暖茶。
&esp;&esp;世子瞧冯云脸上并无以往的憨然之意,问:“有事?”
&esp;&esp;冯云点了下头,低声:“父亲和边塞有联系吗?”
&esp;&esp;世子神色微变:“乱说什么。”
&esp;&esp;大乾有规,朝中官员不得与边塞将官私下联系,更不得妄论朝政。
&esp;&esp;“我以为父亲在边塞多年,总能有点儿人脉。”冯云道。
&esp;&esp;“你想知道什么?”世子问。
&esp;&esp;冯云眸光微动:“边塞没事吧?”
&esp;&esp;世子瞪着冯云:“你是太子妃,边塞再有事,你也不能出征。”
&esp;&esp;冯云憨笑:“我没说,我就是问问。”
&esp;&esp;世子哼了声,道:“边塞之事传来京都最快的就是八百里加急,若边塞有事,最先知道的是那位。”
&esp;&esp;世子晃了下脑袋,意指高台上观耕的太子殿下。
&esp;&esp;冯云点头。
&esp;&esp;也就是说父亲和边塞官员有联系,但没有飞鸽传书之类的通信。
&esp;&esp;飞鸽传书有纰漏,若是被什么人碰巧打下来,容易误事。
&esp;&esp;“不过按照以往,还有一个月就到了惯常巡视边塞之时,蛮族也就该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