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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散学。”
&esp;&esp;他再次说了一声，声音更加响亮，不怒自威。
&esp;&esp;稀里哗啦的声音响起，这群特殊的孩子们一边哭泣一边起身，朝着他鞠躬行礼，声音哽咽。
&esp;&esp;“先生再见。”
&esp;&esp;……
&esp;&esp;“据我所知，你绝不是为了追求什么功名利禄，为什么要说谎？”
&esp;&esp;私塾旁的草屋中，张九阳望着正在泡茶的孟先生，突然问道。
&esp;&esp;他现在对这个人越来越好奇了。
&esp;&esp;孟先生泡茶的动作不停，如行云流水，典雅从容，茶水荡漾起淡青色的云烟，宛若菩提，颇有禅意。
&esp;&esp;张九阳在这杯茶水中感受到了法力的波动。
&esp;&esp;对方果然是个修行中人，而且修为极高，纵然是他都没能完全看透，却终归还是在细节处露了破绽。
&esp;&esp;也不能说是破绽，对方现在似乎也无意遮拦了。
&esp;&esp;“与其让他们去追求一个虚无缥缈的善意，倒不如让他们经历一次刻骨铭心的背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引以为戒，看清残酷的现实。”
&esp;&esp;张九阳摇头道：“何必如此残忍，这些孩子，我能让他们都好好的活下去。”
&esp;&esp;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管今日，你我会聊到什么。”
&esp;&esp;孟先生轻笑一声，道：“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可这只是四县之地的遗孤，仅是一个冀州，像这样的孩子便数不胜数，更何况是九州大地？你都能管得过来吗？”
&esp;&esp;“他们，只能靠他们自己！”
&esp;&esp;“官府呢？”
&esp;&esp;“官府……呵呵。”
&esp;&esp;孟先生嘲笑道：“整个大乾，除了钦天监外，哪个地方不是贪官横行，污吏遍布？就算是治军严明的冀州，也贪墨了许多银两，不然何至于连一间像样的慈幼局都办不起？让这些孩子跟着我一个穷酸书生？”
&esp;&esp;“那就杀。”
&esp;&esp;张九阳声音坚定，道：“杀贪官以清吏治，革制度以断祸根！”
&esp;&esp;“如果最大的贪官是皇帝呢？”
&esp;&esp;孟先生摇头失笑，似是在笑张九阳的天真。
&esp;&esp;“那就杀皇帝！”
&esp;&esp;孟先生倒茶的手微微一顿，第一次露出了意外之色。
&esp;&esp;张九阳缓缓抬起眼眸，目光锋锐好似出鞘之剑，声音更是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esp;&esp;“如果皇帝挡了黎民百姓的生路，那就只好请他去死路了。”
&esp;&esp;“叫这日月，再换一个新天！”
&esp;&esp;孟先生久久没有说话，他望着张九阳，平静的眼眸中泛起一丝丝涟漪。
&esp;&esp;“我能感受到，你说的竟然都是真话，没有半点虚言。”
&esp;&esp;“张九阳呀张九阳……”
&esp;&esp;他脸上神情变换，时而苦笑，时而自嘲，时而又大笑，最后叹道：“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esp;&esp;“恐怕就连你那位岳夫人，也想不到吧。”
&esp;&esp;……
&esp;&esp;第376章 菩提古树，樟柳禁术
&esp;&esp;陋室之中，孟先生开怀大笑，望着张九阳的眼神却在无形之中亲近了许多。
&esp;&esp;此人心中竟然对那高高在上的皇权没有一丝敬畏，这一点实在是太罕见了。
&esp;&esp;“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张九阳，你给了我很大的惊喜，可惜，你这样的人太少了。
&esp;&esp;“而且你是这么想的，可你身边的人呢？”
&esp;&esp;“就说那位岳明王，她虽然和你相交莫逆，但同时也对大乾赤胆忠心，他们岳家的祖训可是精忠报国，若是她知道你是这样一个无法无天，无君无父之人，还会继续坚定地站在你这一边吗？”
&esp;&esp;笑罢之后，孟先生继续泡茶，却问出了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
&esp;&esp;张九阳默然，久久没有回答。
&esp;&esp;这个问题其实也是他所担心的，如果有一天，自己和皇帝发生了冲突，那岳翎势必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esp;&esp;她还会帮自己吗？
&esp;&esp;张九阳并没有这个信心。
&esp;&esp;别看现在的皇帝昏庸，和钦天监的关系还不太好，但皇帝就是皇帝，古人忠君的思想是刻在骨子里的。
&esp;&esp;岳翎最大的志向就是效法祖先岳靖钟，成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开疆拓土，战无不胜，成就一段君臣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