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时父母才离婚，外公外婆紧跟着病倒住院。裴如仪心力交瘁，情绪低迷。
&esp;&esp;那是个雨天。姜悯放学回到家，看到母亲独自坐在客厅，灯也不开，家里一片阴沉。
&esp;&esp;她给宁知兰打电话，问她，宁阿姨，你能不能过来陪陪我妈。
&esp;&esp;宁知兰在雨天的车祸中去世。
&esp;&esp;她去世后，裴如仪把宁柔接回家照顾。
&esp;&esp;“是不是要变天了，这么外面这么黑了？”
&esp;&esp;“是吧，难怪我觉得这么压抑，胸口都喘不上气。”
&esp;&esp;姜悯起身，走到阳台，远处天空灰云堆积，看着是暴雨的前兆。
&esp;&esp;她回头：“是快下雨了。”
&esp;&esp;“如仪姐，时间不早了，我们今天也先走了。”
&esp;&esp;“行，我让阿悯送你们。”
&esp;&esp;“不用不用，楼下过个马路就到了。”
&esp;&esp;“那好，慢走啊。”
&esp;&esp;客人说错了话，匆匆忙忙走了。
&esp;&esp;裴如仪也累了，要回房间休息。
&esp;&esp;姜悯收拾起客厅，地上零零散散放着别人给母亲的寿礼。宁柔进了厨房洗碗。
&esp;&esp;客厅三两下收拾完了，姜悯坐下，终于有时间看手机。
&esp;&esp;昨天她在路上，林绪青硬等着她到家才睡。今早也问过她安排，知道她今天白天要忙，没时间接电话。
&esp;&esp;手机里有两条未读信息。
&esp;&esp;林闪闪：这幅画怎么样？
&esp;&esp;姜悯点开图片。
&esp;&esp;那是一副秋景。天高云淡，山脉绵绵起伏，层林渐染，河流奔腾，原野空旷。
&esp;&esp;看着还不错，挺好看。
&esp;&esp;她轻轻弯了下唇角。
&esp;&esp;天际的乌云聚拢，终于下起了瓢泼大雨。
&esp;&esp;压抑而低沉的氛围淡了些许。
&esp;&esp;姜悯正要回复她，忽然发现自己忘了一件事。
&esp;&esp;她指尖一动，把对话框置顶。
&esp;&esp;“阿悯姐姐，忙完了啊，”宁柔在她身旁坐下，目光一掠而过，怔住了，状似随意地问，“在跟谁聊天啊？”
&esp;&esp;她不敢相信。
&esp;&esp;那个对话框分明是……
&esp;&esp;她们……
&esp;&esp;“没聊什么，”姜悯站起身，“我也有点困，回房间眯一会。你看要不要休息一会。”
&esp;&esp;姜悯没注意到宁柔的神情恍惚。
&esp;&esp;她捧着手机往房间走。
&esp;&esp;指尖轻轻按下，消息发送出去。
&esp;&esp;-
&esp;&esp;门吱呀一声打开。
&esp;&esp;唐小语哼着歌进门，看到林绪青坐在客厅看电影，一愣：“你怎么在家啊？”
&esp;&esp;林绪青反问：“我不能在家？”
&esp;&esp;“不是，我意思是你假期怎么就自己一个人在家，不陪女朋友啊？”
&esp;&esp;“她回老家了。她妈妈生日。”
&esp;&esp;林绪青淡淡回了一句。
&esp;&esp;“啊？那姐姐抛下你，你就在家独守空房啊，”唐小语啧啧两声，“可怜啊。可怜。”
&esp;&esp;林绪青关掉电视，站起身，端起水杯往厨房走。
&esp;&esp;“怎么不看了啊？”
&esp;&esp;“你太吵。”
&esp;&esp;“哈哈，你是被我说中心事了吧，”唐小语才不肯善罢甘休，跟着她往厨房走，“你不会在家干坐两天了吧？”
&esp;&esp;林绪青不理她，正好看见橱柜里有个自己的烧水壶，随手放到箱子里。
&esp;&esp;——那箱子里放着她这两天收拾出来的东西，之后也要搬家带走。
&esp;&esp;唐小语不由感慨：“一下想起去年你刚搬进来的样子了。”
&esp;&esp;那时母亲去世，她多年独自行路，那时却陷入一种没有目标的混沌之中。
&esp;&esp;那一年唐小语都联系不上她。哪怕她是她唯一的朋友。
&esp;&esp;她是自己舔干净伤口再回来找姜悯的。
&esp;&esp;林绪青放好水壶，站直身体：“谢谢你这两年照顾我。”
&esp;&esp;“跟我客气什么，”唐小语依旧笑容灿烂，又提起刚才的话题，“你不去定安啊？见一见姜姐姐呢？”
&esp;&esp;林绪青摇头：“她母亲应该不太喜欢我。”
&esp;&esp;很多年前，她见过裴如仪一面。前后经过她记不太清了。但她那时就感受到，裴如仪不太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