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断翻滚、哀号着的卫妃,简直快没了人形,七窍流血不说,眼睛都要突出,双手更拼命抓着地面,因太疼了,指甲都抓得崩了,鲜血淋漓,到处都是她抓挠的血迹。
&esp;&esp;“娘娘,皇后娘娘,求你,求你告诉我,鲁王,我的儿,怎么了,怎么了。”
&esp;&esp;疼到一定程度,或是回光返照,她突然之间清醒了,也不在地上嚎哭了,对里面就爬去,就喊着。
&esp;&esp;有小太监要拦,大太监摆了摆手,阻止了。
&esp;&esp;“哎!”听着外面一声声,皇后终还没有忍心,出来了,走到了她的面前。
&esp;&esp;卫妃这时已撑不住,身子还在蠕动,见皇后过来,闪开昏眊的眼,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esp;&esp;“鲁王没有事,只是降为宁河王,还有个郡王。”
&esp;&esp;“没事就……”卫妃重重吐出最后一口气,声音就没了,但身体仍在抽搐,又过了一会,方再也不动了。
&esp;&esp;皇后弯着腰一动不动,良久,才站起身:“卫妃病故,本宫和皇上都不胜悲伤,奉旨,命礼部拟谥号,厚葬。”
&esp;&esp;第877章 宁河王
&esp;&esp;大太监向皇后磕首,说:“娘娘,奴婢还得继续办差事,前朝有过赐死而不死,按照规矩,还得填验尸格。”
&esp;&esp;皇后看不出表情,只是点了点首,就进去了,到了里面,就听着“噗”一声,一滴血落在地上。
&esp;&esp;这是指甲刺入了自己肉里。
&esp;&esp;“太子,娘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你的儿子代王,落到这下场。”
&esp;&esp;外面,一个太监凑过去,摸了一下鼻息,又取出了银针,对着她的脚心刺了下,回头禀报:“卫妃病去了。”
&esp;&esp;“既病去了,就按照规矩迅速收敛,早点移出去,就移到原来的宫里,不能冲撞了皇后娘娘,等雨停了通知礼部。”
&esp;&esp;大太监说着,心中一叹,既是择日以妃位下葬,虽知相对来说也是草草,但至少还保持着最后位份。
&esp;&esp;鲁王府
&esp;&esp;雨声噼啪,马顺德带着数骑纵马疾奔,抵达大门口。
&esp;&esp;“马公公!”守着鲁王府一个百户,正与几个队正说话,见来的是马顺德,立刻就迎出来,恭敬行礼。
&esp;&esp;“您这样匆忙到来,可是有什么旨意?”
&esp;&esp;马顺德已翻身下马,将马缰绳扔给一个侍卫,一边向里,一边掏出一个令牌晃了晃,说:“自然是有旨意,你们几个,立刻带人,将整个鲁王府都围起来,一个都不许放出去!今日是要有个了结了!”
&esp;&esp;在马顺德怀里就放着来宣读的圣旨,待今日过去,京城内格局就又要变一变了。
&esp;&esp;百户连同几个队正听到这话,都心一跳,马顺德这话,虽不算是明着说,但也算是提醒了。
&esp;&esp;难道今日鲁王一家就要交待在府里了,跟十几年前的太子一样?
&esp;&esp;妈呀,这可是摊上大事了!
&esp;&esp;其实任谁都不想干这种斩杀皇室成员的事,谁知道过些年会不会翻案,皇上会不会后悔?
&esp;&esp;皇上后悔了,只会迁怒当时杀人的“刀”,太子死后没几年,当初杀戮皇孙的几个百户,不就都莫名其妙死了?
&esp;&esp;是病死还算好,保留着体面,有罪处置才是一手空空,什么都没落得。
&esp;&esp;不过这时,再是心里惴惴,但干的就是这工作,职责所在,也无从抗拒,百户咽了口水,应着:“卑职遵命。”
&esp;&esp;马顺德也脸沉似水,还好,不是杀鲁王,就算这样,也必和鲁王结了深仇,可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esp;&esp;“为什么不把这差事给赵公?”马顺德大步流星闯进去,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抵达了鲁王处。
&esp;&esp;鲁王作亲王,哪怕一向行事低调,但该有的都有,王府很大,正院更修得气派,光是这一个院子,就能站着几百人都不会嫌挤。
&esp;&esp;而院子前的小广场上,可以容纳更多人。
&esp;&esp;“将六爷府上所有妻妾管事仆从全都召集到这里来,咱家有话要说!”马顺德出示了可以调集甲兵的令牌,尖着嗓子说。
&esp;&esp;“王爷!”仆人赵柱听到这话,急急折返,进了屋,对坐在榻上沉默不语的鲁王说了外面情况,问:“现在该怎么办?”
&esp;&esp;“扶我出去。”鲁王咬着牙,从榻上起来,腿却有些发软,临到这种时候了,全身都在颤抖。
&esp;&esp;他狠狠拍了一下大腿,痛恨自己的软弱,但直到这一刻,“终于轮到我了”的绝望,才让他终于感觉到无力,明白了什么才叫皇权。
&esp;&esp;原本觉得,自己是鲁王,筹谋多年,还笑看两个哥哥狗咬狗,自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实在顺风顺水,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父皇的掌控,再过几年,就算父皇察觉到自己的小动作,也拿自己没办法了。
&esp;&esp;却没想到,如今面对父皇,他竟依旧这般无力,不说别的,竟连面对可能的结果都瑟瑟发抖,这样软弱的自己,真的可以吗?
&esp;&esp;“君臣父子,唉,这就是皇权么?”
&esp;&esp;“此意谁能知汝,一笑傲王侯。”
&esp;&esp;“上次读这词,还觉得甚好,现在才知,这不过是矫情。”
&esp;&esp;被扶着走出屋,外面雨势已小了一些,但仍下着,被召集来的人里,有妻妾,王府管家仆人,几乎人都到齐了,全都面现惶惶之色,在雨中站着,衣裳湿透了也不敢说什么,实在是狼狈。
&esp;&esp;鲁王站在台阶上,这样的场景,让他很难不去想十几年前的事。
&esp;&esp;“太子当年是不是也是这样?难道我也是这样的命运?”
&esp;&esp;“难道我满府的人,也要被杀戮一光?等着我的,是赐死的圣旨?”
&esp;&esp;“六爷,还不听旨!”马顺德面无表情,拿面而立,看了鲁王一眼,尖着声音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