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苏子籍暗暗寻思,古代朝廷不炒地皮和房子,这看起来极大的园林,几千两就能买下,不过点心茶点消费也赚不了大钱,可背后老板,但能够吸引这么多读书人,这本身就是资源。
&esp;&esp;“草莽英雄不少。”苏子籍本别有心思,这时却给了野道人一个眼神。
&esp;&esp;“明白,我过些时日就试下老板的底。”野道人自然明白,四人朝着藏书楼的方向去,遇到几个读书人坐在路边的石桌旁,恰就提到了“太孙”、“诗集”,这本是苏子籍的目的,不由投以注目,放缓了脚步。
&esp;&esp;这里人多,既然敢在这里交谈的内容,自然就不怕被人听到,不怕被人注意到,苏子籍的注视,并没有引起这几人的注意。
&esp;&esp;就听其中一人拿着一本诗集,说:“要说诗词的话,当世第一,不该有疑问,非太孙莫属了吧?”
&esp;&esp;坐在对面的一人却说:“太孙固然诗歌高超,但年龄尚轻,秦先生的诗词要更厚重一些,两相比较,其实也不落后。”
&esp;&esp;余律方惜听了,都点首。
&esp;&esp;此人提到的“秦先生”,必然是指秦凤玉,秦先生。
&esp;&esp;这是一位很有盛名的诗歌大家,年龄已三十余岁,在读书人中很有名望,此人这番话,的确说得公道。
&esp;&esp;苏子籍却注意到了别的点,那就是说这番话的人,他竟是认识的,是张墨东。
&esp;&esp;他当年十五岁中童生,在棋局处遇到了此人,后来也有过几次接触,但也多年未见了。
&esp;&esp;当时龙君所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张墨东,你虽有天赋,但命格甚薄,任凭多次科考,终无缘举人。我虽可补之,但你福薄,终不能显贵,止于省试而已。
&esp;&esp;那时一只鹌鹑飞入张墨东体内,而鹌鹑在大郑是九品之属,差不多就是举人位份。
&esp;&esp;苏子籍眼下易容,张墨东自然是没认出。
&esp;&esp;而张墨东的话固然被余律、方惜认可,却让先说话的举人不高兴了,竟突然沉下脸,说:“半辈青春知百味,满怀壮志折三波,这句话也许和秦先生差不多。”
&esp;&esp;“可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句,怕就是秦先生难以追肩了吧?”
&esp;&esp;“最重要的是,秦先生乃京城官宦世家,虽逢乱世,却公子风流,得名师教导,没有吃过一点苦,而太孙虽天璜贵胄,却沦落民间,少年艰难困苦,中童生前,几乎被发为苦役,更无名师指点。”
&esp;&esp;“能一举中秀才举人状元,可谓筚路蓝缕,又写这等诗词,满满都是天纵才情,你还暗暗贬低,就算是我辈习惯相轻,也过了吧?”
&esp;&esp;说完,竟把诗集塞还给他,起身离开,大有不与为伍的样子,这动作顿时就让张墨东不由得涨红了脸。
&esp;&esp;听到这里,苏子籍不由心一动,脸上不由多出了一丝血色。
&esp;&esp;“发行书集,传记,明着是为了名声,实际上却为了潜移默化,而文人最贵颜面斯文,能令人一言不合愤而断交,已是殊异。”
&esp;&esp;“可见大学之道的神通,小试牛刀,效果似乎不错。”
&esp;&esp;第1099章 不要不懂事
&esp;&esp;“不过,孤证不立,还得看看。”
&esp;&esp;一切落在苏子籍的眼里,四人也没有多留,此时已到了藏书楼,绕走廊往里去,前面就是岔道口,有不同的门通向不同的藏书室。
&esp;&esp;见着四下无人,苏子籍这才眼波微微一闪,收敛了笑意,正色说着:“余贤弟,方贤弟,有几件事,还请两位多多留意。。。”
&esp;&esp;“不敢,请殿下示下。”这说得客气,可余律和方惜都知道苏子籍过来,肯定有原因,忙正容应下。
&esp;&esp;“首先,就是我的文集,传记已刊发,你留意下举子们的反应。”苏子籍徐徐说着:“其次,秦凤玉和张墨东,你留意下。”
&esp;&esp;“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若有人找你们卖考题,千万别买,并且要第一时间找我,告知我这事。”
&esp;&esp;“不过,不要直接找我,你在自己房间留下暗号,自然有人取你笔墨。”
&esp;&esp;这几句话平平淡淡,可一旦细思则内涵深不可测,方惜还罢了,余律顿时额头密密沁出汗,答:“是!”
&esp;&esp;等分开了,走远了几步,苏子籍怀里钻出小狐狸的脑袋,苏子籍低头看它,对它轻声说:“你且派狐跟着,有笔墨就取来,有人与之联系,你跟踪着,报告我知晓。”
&esp;&esp;“唧唧!”小狐狸自前些日子起,就觉得京城的威压,已经减了大半,若有若无,许多地方能去了,听了也不推辞,应了,话音落下,小狐狸就从苏子籍的怀里跃下,很快消失不见。
&esp;&esp;见苏子籍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处,这处走廊旁是假山,怪石林立,影影绰绰,很是幽静,这时在里面转出一人,戴着面纱,遮住了眼睛以下,望着苏子籍身影出神。
&esp;&esp;苏子籍在这里,大概就能认出是谁。
&esp;&esp;周瑶。
&esp;&esp;周瑶气质缥缈,哪怕没露出脸,看着也是极是动人,她蹙眉沉思,似乎遇到了难解之迷。
&esp;&esp;“以前,我觉醒不多,看不清,现在看去,似乎是他,但又有点不对。”
&esp;&esp;“可里面隐藏的一股韵味又不假。”
&esp;&esp;“不应该是假,除了他,谁有这种飘然于世外的气质?”
&esp;&esp;“可恨,狐狸却早早找到了,还有了职司,我可不能落后。”
&esp;&esp;自言自语了这一句,周瑶又蹙眉,微微侧了下,像是听到了什么,向旁退了一步,掩盖了身形。
&esp;&esp;就看见一行人从远处过来,都穿着便服,但周瑶一眼望去,见这些人身上都有着些官气,应该是京城的末流文官。
&esp;&esp;为首的人,她不认识,却名叫梁余荫。
&esp;&esp;一个从五品文官,在这群人里,竟然算是位高了。
&esp;&esp;簇拥着他的一群人里,就有人正讨好说:“恭喜梁大人,成了明年春闱的考官之一,说起来,您现在可是大郑建国后,最年轻的考官了!”
&esp;&esp;这恭维,算是搔到了痒处,要知道,主考官是座师不假,但是各房考官也有些香火之情,别不说,二三百进士的香火情份,就足使自己稳稳的进三品之列了。
&esp;&esp;梁余荫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嘴里还是谦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