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2/2)

&esp;&esp;“给这位姐姐来一杯negroni,加双份苦精。”黄韵如冲侍应生抛了个媚眼,惹得新来的小帅哥红了脸,匆匆低头应下。

&esp;&esp;很快,一杯深红如血的negroni放在了周琼瑛面前。她仰头,狠狠灌了一大口。金酒的烈、金巴利的苦、味美思的甜,混合着双份苦精带来的极致刺激,如同火焰滚过喉咙,呛得她眼眶泛红,剧烈咳嗽起来。

&esp;&esp;“慢点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esp;&esp;黄韵如吓了一跳,连忙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上次被那个孙胖子刁难也没见她这么崩溃。

&esp;&esp;辛辣苦涩的酒液短暂地烧断了周琼瑛紧绷的最后一根弦,她用手背抹去呛出的眼泪,艰难开口:“黄姐,我…做了件荒唐的事…”

&esp;&esp;“嗯哼?说来听听,有多荒唐?”黄韵如晃着酒杯,冰块叮当作响。认识这么多年,她太了解周琼瑛了,这绝不是为公事烦恼的样子。

&esp;&esp;周琼瑛深吸一口气,盯着桌面上摇曳的烛火,声音低得几乎被音乐淹没:&esp;“上个月,我…喝多了,不小心…睡了个人。”

&esp;&esp;“哦?”&esp;黄韵如的尾音拖得长长的,“成年男女,荷尔蒙作祟,酒后乱性,也算不得什么塌天大祸嘛。对方是太难缠还是想讹你?或者技术太好让你意难平了?”&esp;她半开玩笑地问,试图化解周琼瑛的沉重。

&esp;&esp;周琼瑛的头垂得更低了,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是…是简逸的学生…而且,他好像,还是第一次…”

&esp;&esp;“噗——”&esp;黄韵如刚含进嘴里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她呛咳了几声,瞪大了眼,“简逸的学生?该不会是上次我来找你时,在你办公室杵着的那个?多看他两眼都脸红的小男生?”

&esp;&esp;周琼瑛沉重地点头,仰头又灌了一口酒。

&esp;&esp;“阿瑛,闷声干大事啊,”&esp;她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带着赤裸裸的八卦和不可思议,“师生俩一起拿下,我都差点忘了你家里还有个名义上的老公了。”

&esp;&esp;“黄姐!”周琼瑛臊得无地自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嗔怪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给他转钱想补偿他,结果他也不收……”她仰躺在沙发上,脸上写满了无力,“他说他不是为了这个。”

&esp;&esp;“一个不图钱的小处男…周琼瑛,这可比图钱的难搞多了。”黄韵如勾起唇角。

&esp;&esp;“什么意思?”周琼瑛猛地看向她。

&esp;&esp;“意思就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钱解决不了的,那麻烦就大了去了。要么是图你这个人,动了真情,要么……”她故意顿了顿,眼神意味深长,“要么是自尊心太强,觉得被侮辱了,憋着劲儿想搞点更大的事情?”

&esp;&esp;她观察着周琼瑛骤然煞白的脸色,才悠悠地补上后半句,“当然,我觉得大概率是前者…那小男生看你那眼神,啧啧,本来就不清白。”

&esp;&esp;不清白?周琼瑛怔愣。

&esp;&esp;“那你呢,阿瑛,”黄韵如喝光了杯中的酒,将空杯放在桌上,“你对那个小男生,怎么想的?别拿酒精当借口,你可不是那种酒精上头就会乱性的人。”

&esp;&esp;“我…”周琼瑛被问住了,怎么想的?她烦躁地皱紧眉头,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洛明明潮红的脸。那晚她多喝了几杯,边上那个侍应生又实在烦人,鬼使神差地,想起一双清澈的眼,她就给他发了消息。至于后面的一切,无数碎片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

&esp;&esp;“我不知道……”她摇摇头,声音里满是迷茫,“说不上来,反正一团糟……”

&esp;&esp;“一团糟……”黄韵如低声重复着,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她优雅地啜饮了一口酒,语气轻描淡写,“其实吧,阿瑛,你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你跟简逸…不是契约婚姻吗?白纸黑字签好的,互不干涉私生活。这种情况下,各玩各的,不是很正常吗?何必有这么大心理负担?”

&esp;&esp;“各玩各的?”周琼瑛眉头紧锁,这个词扎得她很不舒服,倒也不是见过这种玩法,但真到自己身上,还是有些怪异,“可……”

&esp;&esp;“可什么?”黄韵如打断她,漫不经心地掰着手指数,“钱太太包了个芭蕾舞团的首席,李总养着对双胞胎模特,更别说我了,”她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离婚后你见我找过25岁以上的男人吗?没有人永远25岁,但永远有25岁的鲜嫩肉体。青春,多美好的东西,及时行乐才是王道。”

&esp;&esp;及时行乐,周琼瑛张了张嘴,看着眼前黄韵如那张明艳张扬的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和简逸之间,确实始于一份冷冰冰的契约,可这一年多来的相处,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模糊了最初的界限。

&esp;&esp;“我想想吧……”她疲惫地叹了口气,心乱如麻,抬手又叫了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