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了三楼,几人进了楚袖房间,各自寻了位置坐下。
说来好笑,楚袖这个房间主人坐在最中间,剩下这两位,一个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打理头发,另一个则是坐在书桌旁摸了本话本来看,可谓是泾渭分明。
“端阳前一日,古茗楼要演新戏本子,可有意前去?”
每月初四是舒窈去存香阁的日子,雷打不动。
楚袖无意让舒窈改日子,便打算从这两人之中挑一个陪同。
至于文未眠,因着实在对乐理舞技不感兴趣,连花名都未曾拟定,便同殷愿安一起入了清秋道做事。
月怜素来爱往楚袖身边凑,这次也不例外,她话音刚落,月怜便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全然不顾手上的话本子因着这动作哗哗翻动。
“我我我,姑娘带我去吧,古茗楼那边我熟,前些日子他们还送了一批茶来呢,就收在库房里头。”
楚袖点了点头,见叶怡兰没动静,看来是对古茗楼不感兴趣,也不强求,只轻声道:“既然如此,那到时候就麻烦月怜同我一起去了。”
这人选本就是随意挑选一人即可,定下月怜后,楚袖便将她打发去库房寻几匹好布料当做古茗楼的回礼,过几日一起带过去。
月怜走后,楚袖端坐在桌上,提起白瓷壶倒了两杯茶出来。
不消片刻,嫩黄衣摆在面前停留,她抬眸一看,果然是进屋后就未曾言语的叶怡兰。
年方十七的姑娘云鬓雾鬟,圆润的眼眸里倒映着面前人的模样。
“姑娘,我有些事要同你商榷,是同坊里那位陆公子有关的。”
陆檐进入朔月坊后,楚袖便托叶怡兰暗中观察,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有用的消息。现如今看来,这一个月里,陆檐亦是有所动作。
“如何?”
“这一个月来,陆公子外出数次,都是往青白湖的方向去,却不登船,只是在湖岸摊贩中走动。”
“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未有。”叶怡兰未有半分犹豫的回答让楚袖蹙起了眉头,而后她又补充道:“陆公子采买了不少东西回来,但都不是稀奇之物,并非只有青白湖那边才有。”
“最重要的是,陆公子在有意接触林小将军。”
叶怡兰口中的林小将军正是元日同路眠一道回京的林暮深,归京后亦是在路眠手下做事,得了个将军名头。
林暮深虽是武将,却与路眠性情完全相反,归京不过半月便和苏瑾泽打成了一片,更成了朔月坊的常客。
楚袖与林暮深见过几面,未曾深交,但也知道是位刚正不阿、光风霁月的郎君。
这位不知来历的陆檐不止与镇北王府有旧,竟还想着与林暮深搭上线吗?
思及之前柳臻颜身边那丫头的反应,楚袖直觉有什么被她忽略了过去。
指尖搭在乌木小桌上,她沉吟片刻道:“寻个机会,让陆公子和林小将军见上一面。”也好具体观瞧这陆公子打的是什么算盘。
听戏
因着与凌云晚的约定, 楚袖和月怜都新裁了几身衣裳。
月怜喜欢那些个艳丽颜色,再加之她性子跳脱,那一身大红流苏百迭裙穿在身上丝毫不压人, 反倒显得她格外俏皮活泼。
反观楚袖, 湖青的料子上未绣半点花样,腕间两抹水头极好的翠绿, 点翠簪些许点缀在发间,便算是打扮好了。
“姑娘,你怎么不穿我们一起裁的那件织锦石榴裙,反倒是选了这条湖青的衣裙,瞧着也太素淡了点吧。”
在坊中月怜便絮絮叨叨了好久, 如今坐在马车上也不安分,依旧抓着这一点不放。
一时之间, 楚袖倒有些后悔带月怜出来了,她这般的聒噪, 可别吓着了凌云晚才是。
往日与凌云晚见面, 常在她身边侍候的是舒窈,比月怜稳重不知多少倍。
想到今日或许要给月怜收拾烂摊子,她就不免有些头疼, 叹了一口气道:“待会儿到了古茗楼, 切记安静些,莫要扰了凌姑娘的清净。”
凌云晚此人月怜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素未谋面, 不免多了几分好奇。
楚袖这般叮嘱,却是要她将诸多疑惑憋在心中, 不可谓是不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