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用指腹蹭了蹭墨迹,也?咂摸出?也?许不同:“前面的墨迹色黑韵长、丝丝分明,而这后面的墨迹却浊黄似锈水。”
时文敬眸色犀利:“恐怕前面的才?是真正的大雍军民,而后面名册所记录的则是前不久混入的细作。”
时越随意瞥向名册最后一页上的红色印章,惊讶道:“这官印怎么盖的是大皇子的!?”
名册末尾盖着一方小巧的印章,纹路不算复杂,时越曾在大皇子府的文书上见?过同款——那是大皇子的私印,从不用在官府正经名册上。
时文敬脸色更沉了:“把?大皇子私印盖上面,恐怕是想栽赃于大皇子。”
裴玄本来就?因为狮子王勾搭时越而厌烦玉陇,此时更是鄙弃的冷嗤一声:“构陷人的事做的倒挺认真,故意把?这印记盖的不完整,却又能令人看出?是大皇子。”
时越又陡然想起在安置点听到的那首童谣,怪不得会唱这种童谣。
恐怕那妇人就?不是大雍人,而是摸葫芦画瓢模仿大雍人唱歌谣,却不小心学了一首丧乐,并教给了孩童。
时文敬眉头深成?了东非大裂谷:“我们先千万小心,走一步看一步,必要时再汇报给陛下。”
毕竟此事非同小可,若没有?充足的证据就?呈至御前,反而会反被诬告。
“儿子记下了。”
——
秋去冬来,夏暑的酷热与秋日的清爽转眼逝去,日子不知不觉就?已到了深秋十月末。
这几日时越在府中无事可做,不是浇浇花铲铲土,就?是研究研究那群伪造假身份的军民,看他们幕后有?谁给他们撑腰。
可是除了最后大皇子的私印,其余信息一概没有?。
线索就?这么先搁置了下来。
于是乎,时越自己便?接下了一个任务。
年关将至,安定侯本就?对府内众人友好,所以每年都会提前为他们准备新年贺礼,今年也?不例外。
往常都是时渊负责,不过最近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经常晚归家,问起他来还支支吾吾,面色泛红。
时越眸子一眯就?觉得不对劲,自家兄长这样子怎么倒像是情窦初开了?
时越非常善解人意的将准备贺礼这个任务接了下来,能让好不容易开花的兄长安安稳稳的去谈恋爱。
本来想叫着裴玄一块去,但是不知道这狐狸又窜哪里去了。
时越便?只好自己出?门。
而裴玄刚和裴珩见?完面,便?买了一兜荷花酥带回来给时越吃,满心欢喜的推门进来却空空如也?。
“他去哪儿了?”裴玄喊下石头问道。
石头挠挠头:“公子出?去买东西了。”
裴玄垂下眸子,欢腾的心低落了不少,拿着温热的荷花酥去了时越的房间?。
把?荷花酥放在桌子上,而自己就?斜歪着脑袋,坐着慢慢等时越回来。
以前裴玄都是一个人,可如今一个人待着却怎么都感?觉难捱的很。
日头西斜,裴玄感?觉自己屁股都快坐疼了,忍不住嘀咕时越怎么还不回来。
他百无聊赖的站起来,在房间?里胡乱转,一会摸摸这个,一会摸摸那个,最终把?视线停留在床下一个精致的木盒子上。
那木盒子上的花纹繁琐极了,两只凤鸟雕刻的栩栩如生,盒子通体呈现?棕红色,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木香。
裴玄以前就?见?时越打?开过这个箱子,并且一看就?是大半天,他很好奇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但是每次他一过来时越就?会收起来。
好像并不希望裴玄看见?。
裴玄指甲慢慢放在木盒子上,鸦羽的黑睫颤了颤。
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开始打?架。
一个是穿白衣服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小人:“时越不希望别人乱动,他会不高兴的。”
另一个则是穿黑色衣服凶巴巴的小人:“可是现?在他不在家,悄悄看一眼他不会发现?的!”
白色小人据理力?争:“那是别人的东西!不能随意看。”
黑色小人:“真的只是好奇一下嘛,看完就?放下。”
裴玄烦躁的眯起眼睛,把?脑子里两个吵闹的小人踢了出?去。
他不在家,只是偷偷看一眼应该没事吧?
就?一眼!
纠结了半天,裴玄实在是压不下心里的好奇心,索性闭上一只眼睛,只用另外一只眼看。
他没说谎,真的真是看一眼!
看一眼就?放回去!
裴玄第一次做这么偷鸡摸狗的事,有?点心虚,生怕时突然回来。
他指尖刚触碰到盒子,顿了顿,有?些瑟缩,最后又慢慢抚上去慢慢打?开。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盒子杂七杂八的小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