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2/2)

叶衡回头望去,影影绰绰的影子仍旧好好地坐在浴盆里,只是好像把脑袋搁在了膝上。

“怎么了?头晕?”叶衡尽可能地放柔声音。

他和元汀交流时总是压低自己的声调,可以最大程度减轻自己本来嗓音的威严。

元汀确实头晕了,叶衡转进屏风内,再出来,臂弯里就抱着个用宽大素衣包裹着的人。

喂了宿醉头晕的小少爷醒酒汤,垫个软枕头让元汀靠在床榻上,叶衡轻车熟路地跪在他床边,掀起他的衣摆,双手附上那双雪白细腻的小腿。

元汀离开了家中,天天行军,还有叶衡教他骑马,运动多了,意外地进入了窜个子的生长期,腿脚隐隐作痛。

叶衡发现他会不自觉地抽动双腿的时候,大惊失色,叫来了军医仔细观察。各方面都查了一遍,确认身体确实没有毛病,只是在长个子了。

军医是元老太太高价雇来的,给她的宝贝侄儿照料身体。知道小少爷是个金贵人,军医开了药油,说每日用这药油揉揉,免得长纹了。

叶衡自己就是小时候长太快,身上有不少纹,不过后期都被伤痕覆盖住了,也看不出来。

药油有股淡淡的清香。叶衡倒在手上,开始按揉少年的小腿。

元汀的小腿很纤细,带着少年特有的骨骼感,但是因为他不爱运动,小腿肚子上的肌肉很松软,揉起来有种软绵绵的手感,雪白的皮肉渐渐泛红,在药油覆盖下呈现出一种晶莹油润的质地,细窄的青蓝色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显露出来,腿像是被一件上了釉色的昂贵瓷器。

从小腿按摩到足底,每一处都仔细把药油揉进肌肤。

叶衡尽心尽力伺候他的时候,元汀就趴在床边的矮桌写信。

第一封给远在西部的父母,他已经写完了。第二封给承安县的姑母,第三封小信和姑母的放在一起,是给吉庆的,第四封给程卓年。

好在虽然现在到处大大小小战役不断,但是只要不在战争中心,大家都默契地没有砍断驿站通信,信使还是能照样送信,就是慢了许多,一月最多一封了。

他刚刚到承安县的时候和程卓年一直有信件往来,中间因为程卓年忽然失联断了联系,后来某天又重新收到了程卓年的来信,就重新沟通起来。

程卓年变了很多,变得沉稳内敛了。更多时候他会更经常地问元汀怎么样,最近做了什么。元汀从他寄过来的信件中隐约察觉到了他的处境并不好,被困囿于京城。

叙述者逐渐从程卓年转变为了元汀,元汀也不知道写什么,就当做写日记那样写了寄给他,好在程卓年貌似挺爱看。

元汀写今天我和吉庆堆了个雪人,我用石子做雪人的眼睛,用树枝做雪人的肢体。京城是不是也下雪了?肯定比我这里下得大吧,我这里只有薄薄的一层,很快就化了。

程卓年回信写:今年冬天很冷,京城下了三指厚的雪,比你那大很多。幼怜,不仅要多穿点衣服,还要穿好鞋袜,湿了及时换掉,小心腿脚着凉。

元汀跟叶衡出来后,这是第一次给程卓年写信。现在他可是做卫戍军的军师了,每天做了什么事,那都是军事机密,当然不能给程卓年讲,地址也给不了,程卓年那头的回信元汀是收不到的。

他只能编些东西,找个借口说自己去找爹娘了,途中居所不定,从今往后便无需程卓年回信。而且程卓年和他多年好友,他还得编的长一些。

这样的信件难写得很,叶衡按摩完毕,他还没写完,咬着笔杆发愁。

“唔……”元汀嘴里不由自主溢出一声响。

“痛?”叶衡抬眼看他。

元汀咬着笔杆摇摇头,没看他,含含糊糊的,“还好吧……”

他只是还不太习惯有人触碰他的隐私。

叶衡粗糙的手指摸上了他的大腿内侧,那里有一片艳红如茱萸的红痕,是元汀骑马磨到的。军医一并开了缓解肌肉的药,叶衡就着药油开始轻轻揉开紫红的淤痕。

元汀很乖地打开腿,让他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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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晓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叶衡就进了帐篷。

他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了,退了出去。

等到了快要正午,叶衡再次把他们二人召了过去。

“不要把宋永的事说出去。”

冯俊不明白,“为什么?如果将军要攻打宋永,把他曾经对我们卫戍军做的事情说出来,刚好可以鼓舞士气。”

叶衡道:“不需要用这种方式。”

冯俊沉默片刻,不知道说什么。

冯晓犹豫道:“莫非,将军并不希望由我们说出口?那么可以安排一个知内情的军中人,义愤填膺,公之于众。”

虽然不清楚什么时候叶永之开始在意起自己的本就声名狼藉的名声了,但是冯晓转头一想,也不乐意自己开口说这种事。

显得他身为副将很没度量。

就应该是在某顿饭中,忽然有士兵高声而起,他一看,士兵们就地下跪抱拳道:“副将大人!我们得知那贼人宋永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愤慨,请让我们也加入突袭小队!”

他想到曾经的那些好“战友”们,不由得眼底湿润,但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只会一把握住士兵的手臂,喊道:“好!有骨气!我们一起将那贼人剁成碎肉喂狗!”

军师大人端坐一旁,看向他的眼里满是欣赏,为他们出征之人拍手鼓掌。

光是想想冯晓浑身就热了,他道:“什么时候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