妊婋她们自己的东西倒是不多,不过随身几件衣物,只是此行还要带着各国的国礼,加上黔滇和漠北及南海使者也都要随她们一起从长安去洛京聘问访学,因此队伍也不小。
这次各国出使长安,可以说是成果斐然,自上回六边会谈结束后,妊婋又跟漠北使者和伏兆还有隽羽详谈了两回,以确保向昭国输送马匹的事不会遭到宸国朝中的反对和阻挠。
后来妊婋也私下找刀婪谈了谈,毕竟黔南与昭国也有一片不小的接壤地带,好在黔王舍乌有意与昭国再建邦交,刀婪得知这件事也只是问了问她们预计输送的马匹量,并没提出反对。
此后各方又出席了一次六边会谈,除了确认上次洽谈的平准和约内容,又将漠北新种雄马的互市添了进去,会上伏兆也对平靖中原做出了表态,称近两年不会向东侧出兵,虽然她只说是“近两年”,但也足够让大家稍感安心了。
待这些事终于谈完,妊婋估摸着建康那边的使团也差不多要回洛京了,于是向伏兆告辞,说还要邀请各国使臣到洛京看看,随后与众人定下了启程的日子。
出发这天,妊婋和厉媗等人从大使府带车队来到四方馆门外,接上这里的各国使者车队,在一支朱雀军的前后护送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长安。
因队伍车马人多,她们往函谷关这一路行得不快,加上启程日子也比苟婕和东方婙等人从建康出来得要晚,当妊婋她们抵达函谷关时,苟婕她们的使团已经回到洛京三日了。
跟随燕国使团一起去建康的群星,回到洛京后也并未久留,只同上元府众人和宸国驻燕大使见了一面,便告辞上马往长安赶回,正好在抵达函谷关这天,与妊婋她们的队伍在关外碰上了。
群星策马过关后,跟妊婋这边众人打了个招呼,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匆匆往西去了。
妊婋回头望向群星的背影,总觉得她方才看自己的眼神似有深意,像是藏了什么难言之隐。
子规声断
妊婋这一行车队回到洛京时,节气已过了立秋。
上元府早接到了消息,在她们抵达的这日午后,千光照和花豹子及一众坊君府君共同出城相迎,听说这次有四国使者一起来访,不少好信儿的民众也跟着出城围观,洛京西城门外遥遥望去十分热闹。
刀婪坐在黔南使团的车里,好奇地打量前方的洛京城,随着车辆走近,她渐渐看清了城外的景象,不禁感到有些讶异,这氛围与她当日抵达长安时的肃穆庄严可谓是迥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不大正经。
她原本以为妊婋的散漫只是个例,没想到原来燕国民众都这么散漫随意。
车队在与城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刀婪从车窗边歪头望去,见前面妊婋和厉媗正在跟出城来迎接的几个人说话,其中一人青衣拂尘,看起来是个气质超逸的道士,而另外一人举止粗犷,颇有些草莽匪气。
刀婪看她们在前面说话的样子,猜想那两位应该都在上元十二君之列,但这十二人的名字她只在国书中见过,除了此行相熟的妊婋和厉媗外,尚未见面的那十个人她现在完全对不上号。
这次往洛京来的路上,为了解答各国使者的沿途疑问,四国车队里都各有一名燕国使者,此刻刀婪身边也正坐着一位,于是刀婪转头跟她问起前面来迎接的人是谁。
那使者伸头看完很快答道:“那个青衣道士就是千光照,旁边穿五彩披风的是花豹子。”
她的语气颇为熟络,也未因上元十二君的身份加什么敬词后缀,仿佛只是在介绍邻家的大姐。
不多时,那边几人已说完了话,队伍再次启程,缓缓靠近洛京城门。
刀婪仍倚在窗边看着外面,那些出城围观的民众离她越来越近了,除了三三两两站在那里闲谈张望的,也有架上画板的,还有支起小桌在尘土飞扬下奋笔疾书的,脚边还插着些三角彩旗。
“她们这是在做什么?”刀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