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1/2)

伏兆头上已长出了新的发茬儿,毛茸茸一层黝黑茂密,整个人看上去倒是没有剃光时那样锋芒毕露了。

圣人屠给她裁的新衣已经做好了,但她还是留下了妊婋和厉媗那两套夏衣,跟她自己来时那身换着穿,这天她身上穿的,正是妊婋那套。

见妊婋进屋,伏兆只是懒懒地朝她瞥了一眼,问:“今日晚膳有鱼么?”

见她摆主子款,妊婋没好气地把餐盘往外厅大桌上一放:“没有。”

“我昨天不是点了菜说我想吃鱼么?”

“你还点上菜了?跟谁点的?我怎么不知道?”

“要是实在没有鱼,蒸点螃蟹也行。”

“那更没有。”

“我原以为你们燕国海味丰富,住了这些天发现,要啥没啥。”伏兆把手里的报折起来,往旁边一放,从摇椅上站起身,走到大桌边看了看盘中的餐食,一脸挑剔,“又是这老几样,你们上元府,怎么把日子过得这么艰苦?”

“想吃别的下回你自己做。”妊婋从身上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点了点,“隽羽给你送来的,吃完才能看。”

伏兆看了一眼那信,耸耸肩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我不会做菜,要是吃出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还得救我。”

妊婋没有理她,从托盘中把自己的餐食端到面前,兀自吃了起来,伏兆见状也把自己那份拿了出来。

二人对坐默默吃饭,也没再说什么别话,直到吃得差不多了,妊婋将碗碟收回托盘里,伏兆把那托盘又往边上推了推,回身拿过茶壶和两只茶盏,倒满后推了一杯给妊婋。

“看你今日没甚好气色,必定是外面局势不大乐观吧。”伏兆没急着去拆桌上的信,而是往后一靠,一只手拿着茶盏,一只手搭在旁边椅背上,带着几分玩味神情看着妊婋,“若不是你当日非要拦我,也不至于叫燕国落得今日这样两边不尴不尬的境地。”

“两边不尴不尬”说得自然是她们和宸昭两国,一边因她带走伏兆,两地大使府和互市全部停摆,关系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另一边因抢占云梦泽并带走大批战俘,与昭国的进一步交涉,必然也不会是一帆风顺的。

妊婋倒是不介意跟她说说外面的近况,反正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于是就把江淮水师正在鲁东外海跟她们对峙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伏兆挑了下眉,问:“你们跟江淮水师,谁更厉害些?”

妊婋坦白道:“我们起步晚,舰船数量连人家单支水师的一半都不到,若是开战,最多能打个平手吧。”

伏兆若有所思:“听起来这季显容也不难对付。”

妊婋又抬眼看向伏兆:“看往日做派,季显容不是个会受人摆布的性子,这也是为什么我说,不想再增添无谓仇恨了。”

伏兆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若有一天你为复仇取了季皇的性命,到那时候,与旧事毫无瓜葛的季显容,杀还是不杀?”

伏兆捏着茶盏没有说话,她母亲去世那年,季显容才出生,确实与那些事无干,但世仇总是会不可避免地延续到下一代人身上,她此前也曾设想过,季显容最好的下场,莫过于终身幽禁,毕竟成王败寇,古今历来皆如此。

然而东征才刚起了个头,就被幽燕军强行打断,她还没来得及完成复仇再把季显容关起来,就被妊婋先一步关起来了。

这可真是,世事无常。

投机赴使

伏兆想完这些事,没有回答妊婋那个“杀还是不杀”的问题,只是仰头喝了一口茶,将茶盏往桌上一放,伸手去拿隽羽的信。

这是隽羽近日送来洛京的第三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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