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忙着魏璋的袭爵宴,从早至晚都没吃东西。
苏茵送来的吃食也算及时雨。
何况苏茵带来的每一件吃食,都是薛兰漪从前的心头好。
“你怎知……”薛兰漪几不可见咽了口口水。
苏茵难为地瞥了眼薛兰漪。
她从前与薛兰漪不熟,自然不知道她的喜好。
说来也奇,她今日进国公府前,被西齐萧王爷拦住了。
那王爷虎背熊腰,将她堵在暗巷里好一番挑逗。
后来他挑着苏茵的下巴,告诉她去买这些吃食给薛兰漪吃,还特意嘱咐配一盏一品居的熟普洱。
言语轻佻,说是:“莫让她饿瘦了,也莫吃得克化不了,生了病,可就不好陪本王多玩几轮了。”
萧王爷嘱咐得很具体,在哪家铺子买什么食物都一一告知。
苏茵于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按照他说的吃食买了一遍。
没想到真对薛兰漪的胃口。
不过,其他腌臜话就没必要告诉薛兰漪了。
苏茵一带而过,“我之前问过表兄你的喜好。”
“周钰呀。”薛兰漪有了亮色。
他倒真记得一样不差。
连荷叶鸡的熟度和蘸料都是按照薛兰漪的喜好配比的。
闻着满室清香,薛兰漪忽又觉得呼吸开阔了。
她昨日怀疑人心皆虚假的想法,太过偏执了。
其实真心换真心,才是亘古未变的道理。
她身边还有苏茵、柳婆婆,还有一直牵挂她的好友。
怎能为了一些不值当的人消极厌世呢?
要好生活着,断没有跌倒在雨里,就泥足深陷,与那腌臜之人共沉沦的道理。
薛兰漪掰了鸡腿递给苏茵,笑容仿似雨过天晴,明媚了好些。
“我们干杯!”
苏茵跟她以鸡腿为盏,干了一杯。
晚间,苏茵帮她熬了药,清洗一番,才踏夜离开。
走到崇安堂外时,正与魏璋迎面相遇。
魏璋风尘仆仆,玄色披风翻飞着,比平日威压更甚。
苏茵让道,给他屈膝行礼,他仿佛未察觉,径直走过。
身后还跟着礼部重臣和沈指挥使,各人面色沉肃,微弯着腰,亦步亦趋,不敢靠他太近,又不敢不离太远。
“爷,可要备膳?您和四位大人整日未曾进食,要不……”
青阳跟在最后,话到一半,书房的门落锁。
门环震颤,让夜更寒。
书房里,昏暗逼仄。
魏璋负手立于多枝灯架前,一根根不疾不徐点着蜡烛。
昏黄的光晕自他身边渐次延展,一点点扩散至身后大臣身上。
沈惊澜只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离他最近,光晕最先照出了他迫切的神情。
“我不明白,圣上已金口玉言许诺你魏国公首辅之位,更有皇庄千顷,蟒袍玉带之荣耀,如此皇恩浩荡,只求你将一妾室赠与西齐,平息两国战火,这有何难?”
沈惊澜摊手,“我倒不知你魏国公还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风流公子。”
魏璋未搭理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着烛光。
沈惊澜拿他没辙,话锋一转,“况当下大庸百姓皆闻你魏国公不费一兵一卒,就平息战乱,称你为:只手定乾坤。
你要名得名,要利得利,到底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句话倒叫魏璋指尖动作顿住,眉头深蹙。
昨夜,他入宫路上,被一群边境百姓拦住了马车。
在最繁华的龙虎街上,几人感激涕零地磕头,谢魏璋大义,阻止了萧丞的侵略之战。
还送了一块“只手定乾坤”的匾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