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有雨,月色却亮,仿佛在指引他前行的方向。
他与月亮的距离在渐渐缩短。
明月照他,他心向月,从不曾转矣……
月亮的背面,没有一丝光亮。
崇安堂中,魏璋骤然惊醒,捂着胸口连连喘息。
四方帐幔里,黑漆漆的,空荡荡的。
他下意识往床榻左侧摸了摸,一片冰凉。
“云谏,你冷不冷?要不要我给你取暖?”
“你听过拥抱取暖吗?你扭过身来嘛,我教你啊。”
“女子双手环着男子的腰,男子手臂环着女子的肩,有没有很暖和呀?”
湿漉漉的眼睛在他怀里眨巴眨巴。
……
魏璋下意识伸手触碰,影子消散了。
今夜很冷,没有人与他取暖。
他太阳穴跳了跳,胸口窒闷得无法呼吸。
起身,打开了门。
屋外沉积了许多日的风暴,在开门的一瞬骤然爆发。
风雨迎面袭来,灌入他的衣袖,浇淋了满身寒凉。
“爷,可是要焚香?”
守夜的青阳赶紧给魏璋披了件大氅。
繁复华丽的衣衫暂且压制住了寒气。
魏璋拢了拢披风,在廊下舒了口气。
院子里的灯笼都被风全部吹熄了,就连薛兰漪做的那两盏又大又丑的廊灯也熄了。
周围一片漆黑,几乎目不视物。
青阳见魏璋一直盯着那两盏廊灯,便令人把灯从垂花门又搬回了寝房门前。
他打了火折子,想要点灯,却怎么也点不燃。
魏璋见那灯迟迟不亮,心里莫名烦躁,抬手接过火折子,自个儿亲自去点。
手掌小心翼翼护着灯芯,点了好几次。
灯笼中,终于燃起火苗,微光如豆,在魏璋手心间渐渐涨高。
青阳跟着屏住呼吸,见着火苗升起,昏黄的光照在魏璋脸上,他方松了口气。
魏璋的手从灯芯处撤开。
一阵风,猝不及防拂来。
火光又灭了。
魏璋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中。
玄色身影与雨夜融为一体,身上没有一点光亮了。
青阳赶紧躬身上前,“还是属下来吧。”
魏璋抬了下手示意不必。
他不言不语望着面前的灯笼,看它随风飘摇,其下缀着的流苏和铃铛拼命挣脱,想向西去。
灯笼不想再照亮了,想要如风筝随风远去。
可灯笼就是灯笼,生来就该给他照亮,这是她的宿命。
魏璋望向风动的方向。
廊下雨滴连成线,遮挡住了魏璋的表情,但声音沉郁,“她到哪儿了?”
“汜水关。”青阳道。
“汜水关?”
萧丞行进的速度倒比魏璋预料的要快些。
他许是猜测到路上会出意外了,所以急着行进吗?
这位大皇子倒真比从前聪明、警醒多了。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