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阿蓉特地上门找了宋阿伯说这件事情。
宋善全听阿蓉说完当下没急着给她回复,只说要跟村里人商量商量再给她消息。
“算了,到底大家都是姓宋的,哪儿来的那么大嫌隙?有些人去了,事情也就过去了,修吧,一起修。”他说完后慢吞吞抽了一口旱烟,那烟杆头还微微一亮。
这旱烟杆是他大媳妇陈氏去城里送货的时候顺带给他买的,现在家里每日都有进账,日子好过多了,以前的那些事就没必要那么计较了。
村里的其他人见宋善全都这么说了,也都点头应了。
这宋良贵走了,江翠娥还被流放了,他们之间的那些旧怨也该就散了,说实话,他剩下的俩孩子也怪可怜的,他们宋家人按理说也应当照顾一把。
况且他们也要看元香的面上,她对她这个堂姐可很是关照的。
陈氏在家了也听了一耳朵,她倒是没什么其他想法,就是知道阿蓉自己在家门口摆了个腐乳摊子做些小买卖。
她前阵子还特地去买过一罐,味道的确不错,尤其是拌着白米饭吃的时候,咸香入味,几口下去便觉得胃口大开。
可那一小罐子里,不过比自己的巴掌大上那么点儿,打开来数着也就十来块腐乳,竟卖到二十文一罐子。
她琢磨着,这腐乳虽说是豆腐做的,可到底是加了些什么料,竟能把原本洁白细嫩的豆腐变得颜色深沉、味道浓郁,还能放上十来天也不坏、不馊,反倒愈发入味儿。
要知道,她家做的豆腐可是现磨现卖,一出锅就得急急忙忙送去城里。特别是那时盛夏时候,天气一热,豆腐放上半日就容易发酸走味,味道一变,城里的食肆可就不收了,卖不掉要么自己吃要么倒掉,做多了都是浪费。
所以他们都是天还没亮就起,先泡豆子、磨浆、煮浆、压模子,手脚麻利些,天刚亮就能装筐上车,赶在日头大之前送进城去,来回一趟虽能赚点钱,可真是吃力得很。
反观那腐乳,十来块装一小罐儿,卖价二十文,能放上好几天还不怕坏。
陈氏估摸着这利润肯定要比做豆腐来得高,怎么想这都是一门更好的生意。
腐乳这方子,肯定也是元香教的,只是她只教了阿蓉一人,旁人一个字都没透露,看来这买卖,是没打算分给外人的。
陈氏虽嘴上不说,心里却难免泛酸,也不是不想学,就是没这门子亲戚关系,旁人也只有羡慕的份儿。
既然拍定了主意,这几日天气还好,还没进雨季,修桥修路的事便立即动了工。
坑坑洼洼的地面大家先用锄头铲平,再挖泥拓宽,并排行走两辆驴车也能容纳。
从山上扛下来的石块被一一敲碎,与元香家里攒下的废弃陶片、瓦片一起铺在路基上,夯实后稳固耐用,不易积水打滑。
在道路两侧还特意挖出浅沟,引水排涝,近水处则用石块加固,以防雨季泥泞冲垮。
至于那座原先窄小摇晃的老桥,也一并翻修了,这回大家齐心协力,从山里挑选了结实耐潮的木料,桥面拓宽了一倍不止,两边还加了绳索做护栏。
元香还提议在桥头、桥尾各立上一块醒目的木牌,亲自写上“豆腐村”三个字,这样一来,若有初次登门的食馆掌柜或外乡客人,也能轻松找到这里。
就这样,每日清早大家照常做豆腐、送货,等下午忙完生意,便分工合力继续修路。有人运石,有人夯土,有人搭桥铺沟,干得热火朝天,劲头十足。
前后不过十日光景,原本坑洼小路如今变得平整宽敞,两侧水沟清晰流畅,就连那座老旧的小桥也换了新模样,整个焕然一新,看得人心头都亮堂堂的。
而对岸的许家村的人自然也是发现了他们日新月异的变化,宽敞崭新的路,结实的木桥
还记得宋家人刚搬来时,模样寒酸,全像是从外头逃难来的,一家人挤在一处破房里,灰头土脸,连口热饭都难得吃上,可也就几个月功夫,那一片地方已经大变了模样。
一条平整结实的新路,从村头一直通到他们住的那边,驴车来来回回,赶着送货的脚步一刻不歇,村外挑担背筐的生客熟人也络绎不绝,都是来买豆腐的。
常有外村人刚进村张口便问:“这豆腐村怎么走啊?”
来买豆腐的脚步不断,对岸人气还挺旺,颇有些小市口的意思。
许家村人起初只是看热闹,后来也有人嘴馋了,便顺道过桥去买点豆腐、腐乳尝尝,那味道确实好,听说连城里的酒楼都来订货,生意做得挺大呢,倒真是有些稀罕。
都是一个村里的,人熟了之后,宋家人还给了他们几分照应,价格上也有些优惠。
有一回,宋家人那头问起:“咱们家做豆腐,豆子一日比一日费得多,地里种的也不够,要是你们哪家有余的豆子,愿意卖的话,我们按市价收。”
这话传开,倒是让许家村不少人动了心思。